在20世纪70年代末,我对《吕氏春秋》和《淮南子》的研究中提出了“秦汉新道家”的概念。1981年,在《文史哲》第2期上发表了题为“从《吕氏春秋》到《淮南子》——论秦汉新道家”的文章,并于1984年出版了集结论文的《秦汉新道家略论稿》(上海人民出版社)。虽然这一提法曾引起学界广泛关注,但有识之士鲜少采用此称呼。与此同时,黄老之学的研究也逐渐兴起,如吴光的《黄老之学通论》(浙江人民出版社1985年)和丁原明的《黄老学论纲》(山东大学出版社1997年),这些著作均从战国时期的黄老之学讲起,并包括了秦汉时期的“黄老道家”。更值得一提的是胡家聪、白奚及陈丽桂等人的著作,他们在研究战国时期的黄老思想时,均参考了我的工作。我所说的“秦汉新道家”与“黄老”之间存在着紧密联系,而 黄老道家的确是该概念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文献中,“黄老”这一词汇拥有坚实根基,《史记》就有多处记载申不害、“本于黄老”,韩非则归因于“归本于黃 老”,而慎到、田骈、接子、环渊等人皆师承於黃 老。此外,还有盖公善治黃 老言,陳平本好黃帝、 老子的術等。无论是指稱為 “黃 老 之 言” 或者被稱為 “黃 老 之 術”,實際上都是指的是以 《論語》 清靜 虛無 為核心 的 道 家 思想,並突出其在太極之前加上了黃 帝。
随着對於 黃 帝 传说 的深入了解,从战国中后期开始,关于他的书籍也陆续出现,《漢書·藝文志》記載有二十七種冠以 黃 帝君臣名 的 書籍: 道 家 类 五種,兵阴阳五種,五行类三种,神仙类四种,以及医经、经方各二种,再加上天文、历谱、小说各一种,不难看出,这些书基本上都可以归入杂而多端的大类,其中大多数属于由道家的不同人物创作,与 《論語》的基本思想相似。此外,由近年的简帛材料发现,有更多被认为属于 黄 老 思想文献丰富了 黄 老 之 学 的内容,无疑是 道 家 发展 和 包容性的一次显著体现。
对于儒家的孔孟弟子来说,他们总是谈论尧舜,而当代要抬高自己,就必须比他们更早,更古,以此增强自己的争鸣资本。这便解释为什么当权者如张良、陈平以及曹参、高祖文帝窦太后信奉并实践 黄 老 之 论,从而使得西汉初年的政治环境更加适合实现这套理论。在这样的背景下,当到了武帝统治期间,便产生了一部集大成的地理文学巨著—— 《淮南 子》,这部作品系统地总结并发展了先前的 黄 良 理念。
综上所述,“黄良學”或“新學”乃至其他称谓,都能反映出这种不断发展变化的心态。而冯友兰先生在其著作 <中国哲学简史> 中,将魏晋时期玄學视为新的發展阶段,他将其命名为 “魏晋 新 道 家”。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秦漢 新 道 家”这个名称能够很好地概括整个历史过程中的特定阶段,同时它包含了一定的创新意味,是一个不断演变和发展的心态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