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我听闻陈光静道长羽化登真之事,心中不由得一片混乱,只能重复着:“师太走了,师太走了。”从中雁到北雁紫竹林请神归位活动结束后,我与紫竹林道观的师兄们赶至南雁三台道院山脚下时,已是黄昏时分。第一次来到南雁,无暇欣赏这秀丽的风光,一路急匆匆地赶往山上。
三台道院坐落于南雁山中,那里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和一条石阶蜿蜒而上直达道院山门。四周少有人家,小路崎岖,不常有人来,这让人难以想象老修行如何在身边72个孩子身上承担如此重的责任。
沿着石阶一路走来,我右手边是一座不知何时遗弃的鬼屋,屋顶已经长满了青苔。石阶尽头便是道院山门,门后围墙连着庙里的建筑。一进山门,便是一个小巧、干净又整洁的庭院。我看到百十号忙碌了一天正在吃晚饭的道友和善信坐在这里。
我与同行的何嗣珽道长一起前往师太房间磕三个头,将出门时坐在床边的小女孩咧嘴微笑对我笑。这笑容天真无邪,但在此情此境下,我心中却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只好叹息摇头离开。
师太房间连接大殿,大殿连接厨房,厨房连接单房,再次单房收拾成了师太灵堂前,有邱崇桂道长和正在为师太书写挽联的地方。我帮助他们安排,却帮不上什么忙,便回到大殿前静待安排。
抬头望天,却看到月牙和一颗放光明的大星星,便想要将这景象拍下来。“你们在拍星星吗?”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是一个小男孩,他手拿塑料袋咧嘴微笑地说:“你们在拍星星吗?我要看!”
他笑得很欢喜,那稚嫩的声音里充满愉悦。他说:“我要看,你们给我看看好不好。”我无奈地扬起嘴角笑,并把手机递给他。他指着天空说:“不对,还有两个星星,不信你看。”
我与何嗣珽看着天空,只看到一弯月亮和一个孤零零的大发光点,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就明白,没有多余的话语。那时候,从楼上传来了诵经声,我们顺着声音走向二楼,这才是日常宗教活动所在地。大殿里供奉三清祖师,一众 道友换上了经衣开始为师太诵经礼拜。
我们上楼,小男孩也跟随而上,他径直走到二层围栏边,用那塑料袋指向月亮边上的那个发光点,说“看到了吗?还有两个 星星”。然而,当他爬过围栏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将他拉下来,让他不要再爬,因为这里很危险。但当他请求抱抱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终还是抱住了这个阳光灿烂的小男孩。他紧紧搂住我的腰部,用力地点点头,说“再抱一下”。
虽然感到困惑,但也被他的纯真的行为深深吸引。在那短暂的一刻,他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人都离开,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心里泛起波澜,也决定更多陪伴这个小生命,就像他们平日里的生活一样温暖而坚定。当最后把他放在地面上的时候,他有些失落但没有哭泣,而是在另一个人怀抱中寻找安慰——因为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被拥抱就是爱意最直接最强烈的情感表达。而当我们准备离去的时候,看向那夜空中的闪烁,又仿佛看到第二颗发亮如灯火的心灵之灯,在那里等待我们的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