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龁草饮水,翘足而陆,此马之真性也。虽有义台路寝,无所用之。
马蹄能踏过冰冷的霜雪,毛发能抵御严酷的寒风,它吃草喝水时跳跃自如,这正是马本性的体现。而对于给马装饰的高台,无论多么精美的牲口房,对于马来说都是多余无用的,就像鸟儿应该自由飞翔,即便是金子做成的鸟笼也不应该成为它喜爱的地方。人人尊敬的伯乐,对人来说可能是个有用的存在,但对马却不是什么好事,他出现后说:“我善治马。烧之,剔之,刻之,雒之。” —— 伯乐来后就对马进行烙印、剪毛和修指甲,让它们戴上笼头,以符合人们需要它做的事情,从赶路到奔波,再到驱赶和饥饿,只要人们认为它适合的时候才会带着它行动。这样的处理让馬失去了其天性的自然状态。
夫至德之世,同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不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
在一个道德昌盛时代,当人类与动物混居,与万物共处,那时候还会有什么区别吗?我们都不会使用智巧,因为自然本性不会因此丧失;我们都没有私欲,所以就是纯粹朴实。如果大家都保持这种朴素,就能恢复到最原始的人性了。
德是道作用于外界的事物,用以养育一切生命,要悟道,我们必须少私寡欲,将璞玉归真回到最根本的一面。在人类最初社会中,最接近这一理念的地方,那里没有欺骗,没有隐瞒,更没有私心,每个人只有生存作为唯一目标。在那里,没有私欲,也就没有奸诈和虚伪,因此不存在君子或小人的分歧。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有了剩余资源,便产生了贫富、阶级差异,使得人与人之间也有了分别,而生存不再是主要问题,而更多地转向占有和获取满足个人的需求。
原本只为了生存而不得不从大自然中获取食物、树木、花草等,现在这些已经变成了积累资本的手段。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得更好,不仅有地方睡觉,还要住得更舒适,不仅穿衣服,还要穿得更漂亮。这导致了人类单方面地过度开采大自然,使其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并磨灭了动物及植物的天性,如砍树只是为了搭建房屋或煮食取暖,而用木材制作装饰品则用于满足更高层次的心理需求。此外,我们甚至磨灭他人的天性,比如父母常常因为孩子没考好就打骂孩子,或因为一幅画作不好就否定孩子创造力,这些行为扼杀了一切想象力丰富的心灵,同时也忽视了解决问题的手段是否合理。一旦被束缚于书本知识、学校教育或工作环境中的标准,我们就会阻碍孩子们展现出他们独特的人格和能力。
原来,在人类之间能够共享的是一种平衡,但是由于私欲破坏了这个平衡,所以庄子的作品反映出了他对这种共存美好的憧憬。他希望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不要总是以自己的观点去要求他人,让我们试图理解并尊重每个人的独特性质,并且尽量减少我们的影响,让世界更加宁静和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