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时代的经籍抄本与其他遗存墨迹
魏晋时代经籍抄本见于吐兽番遗书与敦煌遗书,以及同时代遗存墨迹。吐鲁番遗书中大多为十六国时期作品。属西晋时的作品,有纪年者仅存两件:一是西晋泰始九年(273)的《翟姜女买棺契》简,行楷之间,用笔仍拙滞。二是西晋元康六年(296)的《诸佛要集经》残卷。敦煌遗书也多为后世作品,而属于魏晋时代的作品多无纪年。因此《诸佛要集经》成为这一时期经籍抄本断代的标尺。 《诸佛要集经》写本佛经,为抄经体。1912年在新菠吐鲁番吐峪沟发现。抄经起于何时,尚待细考,但它是汉末佛教传人我国之后才逐渐风行于佛之间的一种佛事,则是可以肯定的。确切地说,魏晋时代已开始大量出现写本佛经,今已为出土资料所证明。《华严经·普贤行愿品》云: 是故汝等闻此愿王,莫生疑念,应当谛受,受已能读,读已能诵,诵已能持,乃至书写为人说。是诸人等,于一念中所有行愿,皆得成就。所获福聚.无量无边。 既然写经、抄经是功德无最之事,因而抄经不仅在魏晋南北朝十分风靡,而且出于宗教虔诚,抄经书法逐渐形成了一种特有的审美定式和规范,也就是说在抄写中,不以这种规范抄写便显得不恭了。所以尽管同期出土的书体十分丰富、多变,在经本上我们见到的却大体上只有一种体态,后世称其为“抄经体”。并且大约在此时,原本佛均可自己抄写的佛经,出于佛事兴旺的需要,转而委托寺庙的僧侣来抄写,于是抄写佛经的“经生”在佛门形成了专门的行业。这是抄经体形成固定模式的重要原因。佛门经生所抄佛经字,又称“经生体”,与“抄经体”同义。 从《诸佛要集经》分析,已是脱离了隶书审美趣味的楷书作品,仅在横、捺的用笔中可看到汉代隶书波碟的遗留痕迹。这种轻落而重收的用笔方法,使得抄经体产生出明显的节律,并不论字长字扁,均有横向展开的势态。 其他同时代的经籍抄本,还有以下数种: 《放光般若经》,《妙法莲华经》等,由大小残佛经八段装成一卷的《晋人写经卷》,出土于吐鲁番,陈秋白得于新疆,1964年中国历史博物馆购于庆云堂。诸经非一人所书,大多用笔类似《诸佛要集经》,为典型的经生体,但也有如第三段(经名已失)较为强烈地表现波挑,用笔滞重,有复古倾向。 《太上玄元道德经卷》,卷末二行署“建衡二年庚寅五月五日索枕写已”。建衡为三国东吴年号,相当于西晋泰始六年(270),现为香港藏家所藏。波碟重按,强于《诸佛要集经》,亦为典型的经生体。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第十四,为甘肃敦煌藏经洞发现。用笔方法同前,有桃哒之姿。 《三国志写本残卷两种})。第一种于1924年在新疆都善县出土,写有《三国志·吴志》,内容为《吴书·虞翻传》和《吴书·张桓传》部分。字距较为疏朗。现藏于日本。第二种于1965年在新疆吐兽番英沙古城古代佛塔遗址中发现。内容为《吴书·吴主传》部分。用笔丰腆,字距紧密,使转灵活,富有动态,可见其书写速度较快。现藏新疆博物馆。《三国志》为西晋初年陈寿所著,此二残卷为抄本,成书时间当去陈寿时代不远。从用笔特征看与经生体风格相同,这说明《三国志》抄本可能出于当时佛门的经生之手,抑或说明当时的抄书匠也同样具有类似的专门行业和书写方法。 起于佛门经生的这种抄经体对于后世的书法有着一定的影响。一是从十六国时期到隋代的经卷观察,尽管东晋时楷书已经走向成熟,在书法家笔下(如王献之的《洛神赋}))已经完全脱去隶书时代的痕迹,但抄经体依旧袭用着《诸佛要集经》的模式,表现为保守而格守陈式。二是北朝时代的佛完造像刻石与摩崖石经,无论字的大小,在用笔和结字上都与这样的经生体颇为相似。因此,佛门色彩的书法遗迹成为一种特殊的审美模式,在历史上留下了鲜明的风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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