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批判的时代-清代 清代二百六十八年间,书祛浏作流派之多、书法思想的活跃,是前代所不能比拟的。 清以马上得天下,人主中土。按理说,只谙弓马兵戎,而不知翰墨文章。然而,清初诸帝,都是雄才大略者。一旦天下在握,深知以边满习俗不能制中土,以刀兵之力不能久服人心,于是,不仅不毁抑以汉文化为主的中土文明,更亲炙恭行,习翰墨,嗜丹青,刻帖赐臣,作画眩众,一时风气大盛。康熙命刻《懋勤殿帖》、乾隆命刻《三希堂法帖》。康、乾之前,更有顺治帝嗜爱书画,曾以指螺纹印画水牛,指画之风实由世祖所开。王士祯《池北偶谈》云:“世祖章皇帝,以武功定天下,万机之余,游艺翰墨。”储朝野必称:‘世祖能濡毫作掌案大字。”继世祖之后,康熙酷爱董(其昌)书,臣下群起从风,竞相模仿。至乾隆朝,乾隆每至一处,必作诗纪胜、御书刻石,唯其书不仿董而仿赵(松雪)。清初诸帝,尤其是雍正、乾隆,大兴,恩威并施,一般文人学士因慑于诛戮,而潜心考古。 从事考古,不能不治文字学,直追两周秦汉,溯源上古,这在客观上便助成了碑学的兴起,所以,从嘉庆、道光始,前此盛行的帖学便逐渐衰落。清代近三百年的书学史,有人分为三期,即学董、学赵及碑学的时期。马宗霍氏则定为二期,即嘉、道以前为帖学期,其后为碑学期。两种分法,以马氏之说为妥,因为学董、学赵,虽然崇宗的人不同,却同为帖学。 清代,取士尤重小楷,其要求之严为唐所不及,吹毛求疵,令人惊异。圣祖主庙时,因推重董书,一般士子即以此投其所好,视以为干禄求仕的捷径。 近人徐坷编《清稗类钞》载:“新进士殿试用大卷,朝卷用白摺。阅卷者但重楷法,乃置文字于不顾,一字破碎,一点污损,皆足以失翰林。”清朱寿朋撰《光绪东华录》辑人光绪二十四年六月张之洞奏称:“百年以来,科场多重诗赋小楷,士人多逾中年,始成进士,甫脱八股之厄,又受小楷之困,以致通籍廿年之侍从、年逾六旬之京堂,各科考试,仍不能免于小楷。”至光绪朝,改变以楷法取仕,便成了当时维新派的变法要求。梁启超《公车上书请变通科举摺》痛陈以楷法取士之弊。天下学子,以楷法应考,使“内政外交治兵理财无一能举者”。 因科场以楷法代八股束缚天下学子,一生缠死在笔头上,至老仍在仕宦门外的,比比皆是。此等人作书,性灵全无,笔笔到位,笔笔如死物。与此相反,破坏上述格局,不顾科场规矩,只将书法视为抒情手段的,却大有人在,求“怪”、求“丑”是清代许多书法家的自觉意识。清代书法,三流并存,一是因科举制度的影响形成的干禄书,二是受绘画影响而形成的“表现派”,三是受金石学的影响而兴起的“变古派”。其中,第二、三类是互为影响的。 清代在理论方面,尤其有不凡的建树,从傅山至康有为,无不具有批判精神。这三百年是书法思想最活跃的时期之一。 关连: 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