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经过无数修缮。山上的道士们修复了又修复,他们的汗水浇灌着这条路,使它变得更加坚固。每一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潮涌向这里,香客们的脚步声如同诉说着他们对和平生活的渴望。这座山上回荡着悠扬的声音,诵经声在空旷中回响,让人心生敬畏。在三清祖师前,那些庄严而宏大的唱词,如同在诉说着一个美好的时代。
树木茂盛,一片翠绿,银杏树枝头挂满了叶子,它们随风摇曳,为这座古老的道观增添了一抹生机。小道士问起羽化登真的问题,被师父严厉地驳斥,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憧憬。
这些守护者,有老有少,他们以身相许,为山下众生的安危祈求福佑。他们心怀善念,以供养三宝为己任,却从未想过会迎来如此的一天。那一天,当银杏叶纷飞落下,一夜之间光秃秃的枯黄色让小道士感到迷惘。一声炮响之后,这条曾经崎岖不平的小径变得坑坑洼洼,而日本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他们带来了粮食,并向天尊忏悔自己的过错,但藏书被强行搬走,以及翻译官频繁警告说明事情并非表面所示。一段时间后,没有香客踏足,这让人们以为是道路太难走于是再次进行维护。但事实上,是因为屠城事件导致香客避之唯恐不及法事举行时,全体道士都感到恐慌连买香烛都成问题。
后来,一群身穿灰布军装战士请求德高望重老道士收留伤员,老道士沉默良久,最终决定带两个年轻人去看诊。他考虑了整整一个午后,在夜晚带两人下山,只用两个人携带简易医疗工具,不仅面对狂风,还要驾车抵抗逆境,即使马匹也显得有些疲惫。而那些杂草似乎也想要阻挡他们前进。
当月光渐隐、漆黑一片时,他们却没有丝毫畏惧,而那迎面而来的狂风仿佛要将他们吹回到山顶。不过拉车马儿今天特别倔强,不愿意继续向山下前进。道路两旁芜杂的草本欲逆其势,但最终还是无法阻止这一趟寻找日本人的旅程。此刻,那些年轻人愤怒质问师父:“这是不是我们去寻找日本人的路啊?”然而老道士沉默不语,只能看着车队疾驰而去。
第二日,门前院内,大殿里,都躺满了伤员。大殿前的老道师跪拜于三清像前,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千年的宫观法脉传承,无上宗派至此竟然不能抵御他心中的凡念与贪婪——那是一种先国后自的念头,也是一种解放民族的大愿。但就在他即将离开大殿的时候,他低声说道:“登真?待到下辈子吧。”好像是在询问,又好像是在回答自己。他背离拂尘,从此消失在大殿之外,就像是故事里的所有人物一样留给历史记载——那些银杏树虽已枯萎,却记录下了一切故事。而最后,当日本人发现所有伤员已经沿着新建的小径安全降至谷底时,那三个小童抱着剩余书籍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烧毁的大火,没有哭泣。“师兄,我们老师死啦吗?”最小的一个孩子软弱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哀痛。“不是哦,”另一个孩子哽咽地说,“这应该就是‘羽化登真’。”
随后的岁月里,上方断壁残垣逐渐恢复生机,新的银杏芽抽出了希望。而这条道路,再次被人们踏上了,也许有一天,它将再次见证人类永恒的情感和精神追求。但现在,这个地方只剩下回忆,以及那位遥远时期的心灵深处流淌的情感:对于生命、死亡以及超脱世俗的一种渴望与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