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洲人士共惊闻—吴宓书法
作者 管继平
早年留学哈佛的吴宓教授.主攻的是西洋文学,曾与著名史学家陈寅格、汤用彤并称为“哈佛三杰’。在学问上,他也是一位毫不含糊的大师。 然而,吴宓这个人,在生活常理、人情世故方面,他又出奇地单纯和幼稚,为此,他的轶闻趣事也最多。虽说吴宓先生并不搜书法,但我以为,文人书法,其实并不看重于书法技艺的高下,时常关注的,倒是文人由书法而流露出的多样性情,或因人及字,或由字及人,多少总能扯上一些自觉或不自觉的关联。这其中,往往是个性愈强烈,特征愈明显。所以,植书不搜书,只要他的书法中能显示其情趣个性的一个侧面.同样都可一写。当然,那一代的文人,搜书者实在太多,相比之下,不擅书者反倒成了“稀缺资源.了。或许,吴宓先生也算是“稀缺”中的一位吧。
吴宓书法
吴宓书法
吴宓的字.多见以楷书。抗战时的昆明,条件非常艰苦,为此,昊I常常也会带几个学生下馆子打牙祭。据说他每次于小饭馆落座,总会仔细地看过菜单,然后用他的小楷书把所要点的菜名抄下,算好菜价,确定兜里的钱够花,才认真地将纸片交与跑堂。就我看过一些吴宓先生的信件、诗稿以及口记等,确实就是一手端正但说不上漂亮的小楷书,而且他的楷书稚气刻板有余,洒脱灵动不足。我估计除楷字外吴宓先生就不能草书或其他诸体,虽说他“本性浪漫”(陈寅格语),但他的“浪漫”却被他的性格“缺陷”所制约,正如他的书法,或许也同样是性格的因素,决定了他始终停留在机械、笨拙的楷书阶段。 据《昊志自编年谱》介绍,他自幼启蒙的识字习书,乃从寓居中的账房先生、书塾中之宾客(当然都是家中的长辈亲戚)学来。他们“用墨笔写成楷字,一律的欧体,方正而劲直”。后正式人学读书,“开始写影格大字’,读《四书》、《春秋》、《左传》等,或许吴宓对书法一门始终未能真正地投人浸染,以致他的书艺水准.基本还是停留在最初的启蒙阶段。所以我们后来看到的吴宓先生书法,尽管楷书写得有点怯意,不够老辣,但点画结构倒也是欧体的底子。在“自编年谱”中,吴宓说他后来的一些个性,皆是儿时受祖母杨太淑人的影响。祖母于家中非常严厉,但对他“溺爱、纵容过甚,使全家人皆不服,且养成了宓之许多不良的性行、习惯”。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他说自己“一生感情,冲动甚强。往往以一时之感情所激,固执私见,孤行己意,不辨是非,不计利害(后乃悔悟)。又自己勤奋劳苦,而不知如何寻欢作乐。无逸豫之情,少怡悦之意’等等.这些均是祖母之个性,而他“由不自觉《无意)的模仿而来者也’。 性格上的莫名冲动、无端猜疑、反复犹豫以及事后悔悟等等,使得吴宓先生在爱情之路上饱受挫折。然而可笑的是,尽管他不断“悔悟.,但“悔悟,了一百次,在一百零一次时他还是要“尝试”。毛彦文给他品尝的爱情苦果经过几年的“消化’.当获知熊希龄驾鹤西归时,吴宓顿时又重燃希望爱火。再次向毛示爱,不料仍然遭拒,又一次彻底地铎羽而归…… 上世纪九十年代《吴宓日记》公开出版,其中记载了太多的他对毛彦文相思、相恋以及相怨之细节.当时有位吴宓研究专家就此问题曾采访了身居台北已一百零二岁的毛彦文,毛平静地评价吴宓说:“他是个书呆子.他的爱是单方面的。’ “三洲人士共惊闻’,这就是昊睿,当然不是他的书法,而是他的爱情。